关于神奇舍利子(之三)



    资料搜集得差不多了,我大致根据以上思路,加上自己的一些感悟和体会,动笔撰写一本专门介绍舍利子的史实长篇《神奇舍利子》。二〇〇〇年夏季,我去了一趟五台山,借广宗寺这块宝地住了两个月,最终完成了这本书的写作。
    在五台山的数十所寺院中,广宗寺只能算一所很小的小庙,但它不是个寻常之地。明弘治年间(公元1488-1505年),明孝帝为海内百姓祈福,想在五台山东台顶建一所佛殿,因山高风猛,未成。明正德二年(公元1507年),明武宗为完成先帝遗志,敕命御太监韦敏往五台山东台监造,因气候恶劣、山崖险阻,难以实施,最后在台怀镇北侧靠近菩萨顶处建造了广宗寺,以铜铸瓦,名响四方。作为一所皇帝钦建的“皇家庙”,后来历代皇帝来五台山朝山,大都要来广宗寺拜一拜。寺院里至今还竖着几块明武宗和清康熙皇帝亲笔题写的御碑。“文革”中,广宗寺大殿顶上的铜瓦被人拆走卖给了废品回收站,“文革”后修复庙宇时,铜瓦已无处可觅,只得铺上了琉璃瓦。
    据传,清朝皇帝顺治六岁嗣位,二十三岁抛弃皇位来五台山出家。顺治第三子康熙皇帝(1654-1722)八岁嗣位,康熙二十二年(1683)二月、九月,时年三十的康熙帝曾两上五台山,据说就是来寻他父亲。他第二次上五台山,进的第一所寺院就是广宗寺,遇到一个身穿旧纳的老和尚正在打扫院子,见了自己,爱理不理的样子,就上前问道:“请问师父,您上下怎么称呼?”老和尚冷冷回答两个字:“八叉。”继续低头扫地。康熙想,这个法号倒挺怪,没再细想,就进大殿拜佛去了。当他拜完佛后,脑中忽然灵光一闪,呀,哪有叫八叉的,上八下叉,不就是个“父”字么?赶紧跑出大殿去寻自己的老子,可哪里还有那老和尚的影子。此时,天空中忽出现两朵长云,状若愁眉,康熙帝一见,暗合此时心意,长叹一声,嘱拿纸笔来,当即写下“云眉”两字。这两个字至今犹高悬在广宗寺的大殿里。
    民国三十七年(1948)春,毛泽东从陕西延安去河北西柏坡途中,曾上五台山游览,住台怀镇塔院寺,傍晚,见山坡上金云闪烁,便约了周恩来一起上去看看,原来那是广宗寺大殿顶上铜瓦的闪光。进广宗寺后,在后殿抽了一签,展开一看,乃为上上。毛泽东请寺院里的一位老和尚为之解签,老和尚当即给毛泽东写了八句偈语:
                    
                              八三人君走,四一福齐天。
                              江南何须居,十将镇边关。
                              江山本一统,水宫在外边。
                              何日回归时,总有那一天。

    对这八句偈语,毛泽东左思右想,总觉得参究不透,但想既然签为上上,总不坏吧。第二年,他在北京坐上了龙廷,有一次经一位元帅提议,将开首两句的“八三”、“四一”用作了警卫部队的编号。毛泽东一九七六年去世,几年以后,这四个字蕴藏的天机才被人猜出:毛泽东享寿八十三岁,从遵义会议算起掌权四十一年,岂不就是八三四一么。前些年有关“八三四一”的这个小故事,在社会上流传颇广。其典出自何处?是不是如上所叙?我是从五台山上的一位居士和一个导游那里听说的,口耳相传,算不上确切根据,但无风不起浪,多少有点影子的吧。
    在广宗寺不仅完成了这本书稿,还有一个意外收获,就是结识了一位当时为寺院看守后殿的奇人。此君自称俗姓张,老家安徽,出生于上世纪四十年代某个润四月,在这个月份出生的人,大约要过十几二十几年才能过上一次生日。据他说,他出生后从没见过自己的父亲,父亲是蒋介石侍卫队里的一个卫士,解放前夕跟着老蒋去了台湾。他七岁那年,正逢“解放”,一年里面家里接连死了四口人:元月,母亲因不堪忍受工作队的调戏侮辱,上吊而死;三月,奶奶去世;六月,爷爷跟着去了;八月,最后一个亲人叔叔也呜呼哀哉。他成了孤儿,因为“出身”不好,没人理他,就像一棵路边的野草,随其自生自灭。小小年纪乞食为生,冬天还光着脚丫,夜里找个小庙或柴火堆过夜,吃尽了人间的酸辛苦辣。十四岁那年,有个回家探亲的部队首长收留了他,从此命运大变,进部队当兵,据说一路晋升,三十岁就当上了团长。
    转业到地方工作后,最后一站是在河南一个地级市当经委主任。工作有年,身体一直很棒,忽然间得了重病,不管吃什么药都不见好。上不了班,病越来越重,他觉得自己快死了。这时,有偶尔遇上的高人指点他,去五台山才有救,于是就上了五台山,进了广宗寺,在似醒非醒的状态中经历了一番开膛破肚的大清洗,由是脱胎换骨,病症俱消,成就了一副百毒不侵的金刚身。过去他不信佛,自认为是一个坚定的唯物论者,谁在他面前谈论佛菩萨,他满脸不屑:“你把佛菩萨叫来给我看看!”而现在,不是信不信的问题,他说佛菩萨经常在他面前现身,有些神仙还跟他称兄道弟呢。他也不知从哪得到了那么大的神通,有时简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普天之下,舍我其谁。据他说,广宗寺的当家师、重庆慈云寺惟贤法师、成都昭觉寺清定上师,三位老和尚先后要为他剃度,最后都没把他头发剃掉,说是佛菩萨不让剃!这样他就成了一个非僧非俗的“带发僧”。
    我在广宗寺写作《神奇舍利子》期间,有一段时候,几乎天天吃过晚饭,就跟带发僧绕着大殿散步,听他侃他那千奇百怪的人生故事。空气中弥漫着寺院里特有的香烛味,远处传来诵经的声音,五台山的夜,远离城市喧嚣,令人心静,哪怕他的故事跌宕起伏像虚构小说一样精彩,仍如隔岸观火,波涛不惊。我说你的经历倒是可以写一部新《聊斋志异》了。他说他知道自己负有重大使命,目前没到时候,这辈子也就交你这么一个朋友,等日后功成名就、归隐山林的那一天,把所有材料都交给你,到时候你愿意咋写就咋写。
    后来带发僧离开了广宗寺,说是打坐中看到一座盘古山,佛菩萨叫他去找那座山并在那里建一个万法归宗的道场。他找到后叫我去帮忙,说实话我对搞项目建设没兴趣,碍于他说的朋友之交,还是为他出了很多力。他雄心勃勃要在盘古山建一座九十九米高的盘古铜像,立志三年完成。
    我担心资金没落实,建不起来。他说有佛菩萨告诉他,一定建得起来。开挖文化山庄地基时,山坡上忽然出现两坑泉水,而按这里的地质构成,根本不具备出水条件。工地上有人大叫:“龙泉出水了!”也有人喊道:“盘古爷显灵啦!”台湾堪舆名家林明煌在上海阿波罗大厦老总段华昭陪同下,也曾去盘古山实地考察过,高度赞誉盘古山是回龙望祖之地,风水绝佳。
    可惜的是,两三个三年过去了,九十九米盘古像至今连底座也没筑起来,这个项目连半途而废也谈不上,基本上一直停留在开头阶段直至夭折。
    由此,我倒是明白了一个以前不曾深究的道理:第一,佛菩萨乃至神灵在很多方面确实是超越人类的,他们告诉你的,可能是一个他们提前看到的结果,结果是不会错的,否则就不是结果了,那就等待时间来验证吧,好比法国预言家诺查丹玛斯的诗集《诸世纪》,很多世界性大事件在其身后数百年里陆陆续续得到了应证。第二,佛菩萨神灵并不是万能的,他们告诉你的,更多的不是一个结果,而是某种意愿,顺天意,你就应该照这个意愿去做,至于能不能做到,取决于多种因素的综合,除了个人的努力,还有外界条件以及法界中各种力量的交互作用,既有正面作用,也有负面作用,别忘了神灵之间还会互相打架呢。第三,对于某些超自然力现象,除非你真正明了其内在含义,一般以保持一颗平常心为好,不要过于迷恋、迷信。不少高僧大德都主张常人不要太过看重神通,确有其深刻的道理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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