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新作连载（12）

作者:c-xd 日期:2012-08-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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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一位浙江白领小王介绍，她较早参加了孤儿学校筹建工作，堪布遇到的艰难曲折，远非常人所能想象。办学要有场地，当时借用了县水利局一个荒废的学校，每年租金几十万。因私人不准办学，好不容易，申请成立了康巴爱心协会，以慈善机构的名义来办学，规模也不想办得很大，主要解决乡里几十个孤儿的读书问题。有个上海居士建议，学校规模要大一些，资金他有把握募集。后来水利学校要把房子收回，若没有实体建筑，爱心学校也批不下来。上海居士要学校规模大一些，是出于好心，可他找到的赞助人只承诺每年五万元人民币，杯水车薪，连孩子们吃饭钱都远远不够，而学校已经按较大规模开建了。最艰难的时候，第一层地基已打下，钱不够，又碰上金融危机，深圳一个老板自顾不暇，临时撤资，工程队扣押了堪布身边的人，堪布把一辆很好的越野车卖了，缺口仍不小。那时堪布每天接几个小时电话，对方就是催钱，再不行要起诉了。她和文竹向熟人借了一笔钱，暂时缓解了一下。后来有个宁波杨老板援手相助，第二层才盖了起来。
    小王说，克服种种困难，康巴孤儿学校总算办起来了。开学后两三年，麻日乡的教育向来是新龙县里最落后的，而这所学校获得整个新龙县第一名！甘孜州教育部门来考察过，新龙县和乡开了一百多辆车，来参观学习。学校教学非常规范，吸取了汉地一些好的做法，尤其开设英语班，在当地是非常超前的！上师发心非常广大，希望让孩子们真正学到有用的知识。现在，很多人想把孩子送进来，上师不同意，只招收孤儿和特别贫困生，名单逐一查核落实。给孩子准备的被褥，上师要求被子要厚，下面要有垫被，怕天冷孩子着凉。非常细心。每天吃四餐，保证孩子身体发育需要，早餐品种天天换。她有一次去孤儿学校，山水太大，泥沙冲下来，喝的水很浑浊，引起很多学生拉肚子，有个老师二十四小时腹泻，她也拉腹泻不止，到色达、理塘、马尔康，一路上挂盐水。后来发心建了个水塔，对水进行过滤。要求每个学生睡前洗脸洗脚，有个点名册。一开始很难做到。汉地老师进去后，学生的生活细节、习惯观念，都在改变。饭前洗手，常换洗衣服，等等。她曾问过一些学生，长大后的理想是什么？很多人想当老师，有的想出家，都想以此来报答上师对他们的恩德！
    一位深圳白领小苏告诉我，学校的事，她没想到上师会这么辛苦，她都哭了。〇八年，她去过学校，只有前面一栋两层楼，还没粉刷，是他们自己粉刷的。〇九年开学，她也去了，那一批招了一百多人。当时孤儿占的比例不少，招收时逐个逐个调查落实，一定要孤儿、单亲或特别贫困生才收。召请老师，也特别辛苦，堪布要做就要做最好的，殚精竭虑，从全国各地寻找合适的志愿者老师。头一年考试，整个新龙县第一名！为了留住老师，尽量想办法改善老师的生活，为提高英语教学水平，安排老师进暑期英语夏令营进修，能想的办法都想到了。
    小苏说，堪布为孩子花了很多心血。那一年在成都，她为上师开车，为孩子选购学生服。她这才发觉，上师在这方面也特别有智慧，亲自选择什么式样、什么颜色，挑选的特别好看。上师完全把贫困学生视为自己的孩子，对他们吃什么、穿什么，关心备至。他那么忙，身体那么不好，还事必躬亲，对孩子们倾注了无尽的爱心。他经常忙得中午顾不上吃饭，晚上八九点钟，回到佛堂，就吃一小碗面片。他的胃特别不好，萎缩性胃炎，再发展下去，就要到癌症前期了。有一次她问上师，为什么要把自己累成这样？堪布说他小时候没有条件上学读书，头一次去汉地，感觉自己像个聋子哑巴，如果下一代藏族孩子不学汉语，没法跟汉地沟通，会越来越闭塞。他家乡的不少孩子，穷得读不起书，也不懂得知识的重要性，安于放放牛，种点儿青稞，一辈子就这么过去了。再说离学校很远，很多时间花在路上，到学校不过报个到，有些孩子读到小学六年级，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国家拨下来的教育款，有些没有落到实处。上头来考查的时候，临时把孩子们叫到学校里来，做做样子而已，考察团一走，一切照旧。小苏说，上师在另外一个地方的学校里，还养了一百多个孩子。弟子信众给上师的供养，他几乎都放在这些孩子身上了。
    小苏认识嘉样堪布已有多年，她头一次见到堪布，当天夜里做了个梦，第二天拉肚子五六次，从此闻到肉味就恶心，只能吃素。她有个挺不错的工作，家境也挺优裕，半年前在色达五明佛学院买了个小木屋，准备长期去那里学习修行。小苏看上去肤色白皙，举止优雅，以她习以为常的都市小姐生活方式，居然有决心去青藏高原那么艰苦的地方磨砺心性，我不能不为之赞叹，一个人只要有了真正的信仰，信仰的力量真是不可战胜的。
    我后来又去过几次希望小学。有一次去，孩子们正在试穿新鞋，每人一双，是堪布的弟子从汉地直接运过来的。有的孩子还是头一次穿上这么漂亮的新鞋，扭着舞步在操场上走来走去，那股高兴劲哦，甭提了！还有一次去，学校里刚刚安装了一台大型太阳能热水器，不仅解决了学校老师洗澡难的问题，校内所有学生每个星期也能轮流洗上一次热水澡。我去浴室里张望了一下，刚巧有老师带着一批男生来冲淋，那种场面，很令我感动。我想起十几年前曾带着一个十六岁的小喇嘛在道孚县招待所洗过一次澡，那小喇嘛告诉我，他这辈子还是头一次洗热水淋浴呢！虽已过去十几年了，在今日青藏高原上，对许多农家孩子来说，要能洗上一次热水澡，依然是一个遥不可及的奢望啊！
    堪布办孤儿小学，拯救了当地一些上不起学、没条件上学的穷孩子，做了一件本该由政府做却没有做的事，弥补了国家义务教育上的一个小小缺口。但以堪布个人之力，要改变更多穷孩子的穷困命运，谈何容易。我们还是期待一个GPT高速跃升的社会，能对整个藏区、山区、贫困地区那些可怜的穷孩子，以更多的关心和切实的帮助，从大蛋糕上多掰一小片下来，就足以抵过一百个一千个堪布的个人努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