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录摘录:《宁玛的红辉》出版及查封(二)
作者:c-xd 日期:2017-09-26
我将打印稿先后送请索达吉堪布、赤诚罗珠堪布征求意见。
索达吉堪布在一天上午讲完课后,忽然对大家讲了一段题外的话,大意是说,有个陈居士,来五明佛学院的时间也不长,但他写了一本介绍五明佛学院的书,文字很流畅,内容也很吸引人,在国内出书,对弘扬佛法、宣传五明佛学院,会起很好的作用。为了感谢他做的这一件事,我送他一条小小的哈达……堪布说到这里,拿出一条他已准备好的白色大哈达,眼睛盯着我,叫我上去受领。我是毫无思想准备,一下子窘住了。汉经堂里几百人的目光互相扫来扫去,最后都集中在我身上。看来不接受也不行,我不得不走上前去,收下堪布为我披在脖子上的哈达,并向我真心敬重的索达吉堪布深深地鞠了一躬,又转过身来向全班同学鞠了一躬。大家都拍起手来……
赤诚罗珠堪布看了稿子后对我表示,很好,没什么意见,就是有关天葬的内涵,还可以补充一些。我根据他的意见,加了一小段文字,说明天葬对死者来说也是最后一次布施,最后一次积累功德,有助于让脱离了躯壳的神识更好地往生,这可以说是天葬这一殡葬形式所蕴含的内涵吧。
我借用学院里的计算机,对稿件进行了一些补充修改,拷了两张三吋盘,并重新打印了一份完整的稿件。
离开五明佛学院时,丹真嘉措陪我去跟晋美彭措法王辞别。一到那里,法王就以手掌为我摩顶说:“好,好。”我对法王说,两年前我也跟您说过,我曾发誓要在自己后半生为弘扬佛法贡献自己的力量。法王脸露笑意,置我头顶上的手加重了份量,一连声说:“很好,很好。”我问法王,藏传佛教传向汉地的前景怎样?法王听了丹真嘉措的翻译后,两手紧紧握住我的双手说:“最近我观察了佛法的缘起,藏传佛教传向汉地的缘起很好。当然,缘起是很好,但藏传佛教传向汉地,还需要我们大家的努力,也希望你做出自己的努力。”我表示:“我一定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我希望法王身体健康,长久驻世!”
离开五明佛学院后,我一路乘车,从四川年龙进入青海,在班玛呆了一段时候,到果洛州州府玛沁后,乘上了长途班车,直往青海省会西宁而去。到西宁后,我打听到坐落在铜仁路上的青海人民出版社,自己闯进去,找到了文教编辑室的一位孟主任,一番毛遂自荐,他答应把《宁玛的红辉》打印稿留下看看,并把他的联系电话留给了我。他告诉我,近年出版社经济效益不太理想,有些书稿即便可以出版,还需要作者包销一定数量图书。我说你把稿子看看再说,这本书也许会畅销的吧。
两天后,我跟孟主任通了电话,又去他那里。他告诉我,社里已讨论并通过了《宁玛的红辉》,不仅如此,青海省出版局副局长兼他们出版社社长的曹某某,还主动担当这本书的责任编辑!应该说这本书前景很乐观啊!
第二天上午,我再去出版社,跟曹社长就《宁玛的红辉》一书出版的若干具体事宜进行磋商。跟一把手打交道,就是爽快,很快达成共识,关于出书时间,最迟半年内可予出版,关于稿酬,按8%版税支付。曹社长说,以版税方式支付稿酬,这在青海人民出版社的历史上还是头一次,这次就开个头啦。在谈到违约责任时,曹社长担心我回去后会把稿件交给其他出版社。我说:“这样好了,也不讲违约赔百分之几,你违约,你赔作者三千元,我违约,我赔你五千元,你看怎样?”曹说:“好!就这样。”最后他对我表示:“你放心好了,青海有几本书也印得挺好的,我们一定会以最好的质量把这本书出好。”他打电话叫编辑室主任过来跟我签合同,主任不在,他又打电话给总编办公室,交代以总编办公室的名义跟作者签订了一份《图书出版合同》。
这趟青藏之行,以这么一份正式的出书合同为结局,真令我大喜过望。虽然途中曾被一条大黑狗咬了两口,狗牙印痕至今还留在身上,但能有这么大的收获,吃点皮肉之苦又算得了什么呢。
回到上海,我即投入到新书《走近当代觉囊的法王》创作中去,并期待着能早日看到青海出版的《宁玛的红辉》。没想到,几个月后,突然接到青海人民出版社的退稿信,理由是稿件积压、选题调整,并按合同给予三千元补偿。
显而易见,青海人民出版社肯定遭到了某种不可抗拒的压力,否则不可能放弃一本原先指望能赚上一笔钱的畅销书,白白地赔上三千块(听孟主任说,他们平时出一本书的稿费也就两三千块),更甭提出版局副局长兼出版社社长自告奋勇担任本书责任编辑,如此毁约对他岂不也是一件丢脸的事。我弄不明白,这么一本类似高原游记的文学作品,惹了谁啦?我写作的时候,为了能在国内公开出版,已经尽量自我约束,就像王若望说的那样,“下笔如有绳”,凡涉及到所谓“敏感”的内容,尽量绕开,对共产党视为洪水猛兽的达*喇嘛,更是一字不提,其实达*喇嘛的影响力在今日藏地无处不在,一本介绍今日高原风土人情的书有意避开达*喇嘛,这本身就是一个不容忽视的缺陷。我已自律如此,可惜仍未能过关,也只有自我叹息了。
摘自2010年著长篇回忆录《梦碎梦醒六十年》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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